军营观察丨乘风破浪的军士船长

夏日清晨，一轮红日(hóngrì)从海平面上升起。海军某勤务船大队的一艘(yīsōu)拖船正缓缓驶离码头，协助某型战舰出港。 透过挡风玻璃，军士船长葛(gé)鹏飞看着战舰渐行渐远，眉头微蹙若有所思(ruòyǒusuǒsī)。 走向深蓝，是(shì)他加入海军的初衷。而如今，军港(jūngǎng)码头是他驾驶拖船航行最多的地方。 在人民海军水面舰艇的(de)体系(tǐxì)中，葛鹏飞和他的船，是一个“非典型”的存在。使命之一，就是港内拖带。 小小(xiǎoxiǎo)拖船，在艨艟(méngchōng)云集、舳舻相接的军港，看似不起眼，却是(quèshì)大型舰艇离靠码头的重要保障。正是有了小小拖船开足马力“顶”和“拖”，大型舰艇才能安全顺利离靠码头。 葛(gé)鹏飞的战位很小(hěnxiǎo)——从船头走到船尾，慢点走也仅需几十秒。船长的战位不足1平方米(píngfāngmǐ)，在这个仅容转身的战位上，葛鹏飞驾驶拖船，航行在他的使命航道。 葛鹏飞的世界很大(hěndà)——这些年，他们(tāmen)的拖船将驱逐舰、登陆舰、两栖攻击(gōngjī)舰等一艘艘战舰送入大洋、接回军港，以特有的方式助力人民海军走向深蓝。 19岁入伍那(nà)年，葛鹏飞第一次离开老家。那时候，他怎么也(yě)想不到，自己有一天会当上船长。 “新时代，我们是幸运的(de)一群人。”2017年(nián)，这支勤务保障力量应运而生，在改革大潮中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。入列(rùliè)未满半年，东拖858船受命前往某海域执行演习任务，应急拖带、处置伤情、转运伤员，经过7天7夜的连续(liánxù)战斗，圆满完成(yuánmǎnwánchéng)任务；入列第二年，首次执行为某型(mǒuxíng)登陆舰进行补给任务；去年，他们协助新型战舰离靠码头…… 12年的军旅生涯，葛鹏飞(péngfēi)的个人经历与人民海军的加速发展交织在一起，描绘出一幅别样的圆梦图景(tújǐng)。 军士船长葛鹏飞在现场指挥(zhǐhuī)。（刘毅 摄） 海军某勤务船(chuán)大队执行出海保障任务。图为(túwèi)东拖858船正在航行。（刘毅 摄） 始终坚持优秀标准，才能成长为(wèi)更优秀的兵 朝阳从江面(jiāngmiàn)升起，东拖858船上，士兵们昂首挺立，在甲板(jiǎbǎn)上映出(yìngchū)一排影子。站在驾驶室中央的军士船长葛鹏飞正操纵拖船，协助战舰驶离码头。 返航途中，下士孙宇浩偷偷瞄着比自己高半个头(tóu)的葛鹏飞，心(xīn)生羡慕：“我何时才能当上船长(chuánzhǎng)？”在战友们心中，葛鹏飞已成为“学习的榜样”。 这位1994年出生的军士船长，依然记得刚入伍时的场景(chǎngjǐng)。 2013年(nián)，全国征兵时间统一由冬季调整到夏秋季。即将大专毕业的葛鹏飞成为政策调整后的第一批(dìyīpī)受益者。 新兵下连后(xiàliánhòu)，葛鹏飞被分配(fēnpèi)到海军某勤务船大队，成为一名信号兵。那时，葛鹏飞的专业考核成绩处在下游。 看着成绩公示栏上一排红色数字，葛(gé)鹏飞心里满是羞愧。从小到大，葛鹏飞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。上学时(shí)，和同学(tóngxué)比赛跑步输了，他就每天加练，一定要超过对手。实习时，为了(wèile)拿到聘用合同，他勤学苦练，成为实习生中第一个被公司录用的人。 成为海军信号兵，更不能当(dāng)最后一名(yīmíng)。葛鹏飞虚心(xūxīn)向班长请教，手旗、灯光、发文等业务，哪里不精练哪里。读码是信号兵的基本功，要求眼睛一眨不眨紧盯信号灯，一般人坚持1分钟不眨眼已经很难(hěnnán)，但葛鹏飞咬着牙给自己定下2分钟的目标。 葛鹏飞(péngfēi)的努力换来收获。在第二次专业考核中，葛鹏飞打了一场“翻身仗(fānshēnzhàng)”——排名跃居前列，各课目均达到良好水平。 那时(shí)，葛鹏飞感觉自己(zìjǐ)可以喘口气、歇一歇了。一次值(zhí)更时，时任船长梁大伟与葛鹏飞分享了自己的成长故事。梁大伟的一句话深深打动了他：“始终坚持优秀标准，才能成长为更优秀的兵！” “可贵的(de)是(shì)他坚持住了。”看着葛鹏飞操纵拖船返回，如今已是(rújīnyǐshì)大队长的梁大伟点头赞许，脑海中浮现出葛鹏飞参加搜救训练考核时的场景。 那次考核，10人一起寻找目标，葛鹏飞第一个发现(fāxiàn)目标。刚开始，梁大伟认为，这是运气(yùnqì)好。 没想到，此后每次搜救训练考核总是葛鹏飞(péngfēi)率先发现目标。问及诀窍，葛鹏飞说：“没有其他，就是靠(kào)平时点点滴滴地用心学习积累。” “坚持是一种态度，更是一种能力。”葛(gé)鹏飞深信，即使天赋不够(bùgòu)，只要足够坚持，也能厚积薄发。 “他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！”战友(zhànyǒu)们评价葛鹏飞，除了干好本专业(zhuānyè)，他还向船上其他战友取经。驾驶室、前甲板、厨房……处处都能看到他的身影，雷达、帆缆(fānlǎn)、炊事等专业他都会。 机遇总是留给有(yǒu)准备的(de)人(rén)。2016年底，葛鹏飞被选中前往造船厂接船。次年，东拖858船正式入列。而这一年，我国首艘国产航母和055型万吨级驱逐舰首舰相继下水，还有许多战舰也(yě)加入人民海军序列。 这一年，对于大队来说(shuō)是职能使命拓展的一年，对于葛(gé)鹏飞来说也是梦想起航的一年。“赶上了海军快速发展的好时代，处处(chǔchù)都是机遇，必须努力抓住。”葛鹏飞说。 梦想的航程，需要坚守更需要开拓(kāituò) 信号兵离船长(chuánzhǎng)的距离，有多近？ 只有几步——驾驶室里，他们的身影重叠在一处(yīchù)，他们的声音(shēngyīn)交汇在一起。 信号兵离船长的距离(jùlí)，有多远？ 可能(kěnéng)是几年，也可能是一辈子——想当船长除了努力还得有机遇。 那年，调整改革后，部分优秀士兵成为(chéngwéi)辅助船艇指挥员。 听闻单位遴选军士船长，葛鹏飞第一个报了名，郑重(zhèngzhòng)地写下一份转岗申请书。内心同样泛起涟漪的，还有来自大队其他(qítā)专业的多名骨干，大家(dàjiā)跃跃欲试。 几轮(jǐlún)测试下来，入围的仅有4人。考验，仍在继续…… 一天深夜，拖船餐厅里，葛(gé)鹏飞埋头学习专业书籍。一同入围的其他战友，也在为集训考核做最后冲刺(chōngcì)。“我们只有3个月时间集中学习理论，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！”回忆起那段时光(shíguāng)，葛鹏飞的目光透着坚毅(jiānyì)。 3个月后，葛鹏飞顺利通过考核，被任命为某型拖船副(fù)船长。当副船长的第一关，是参加(cānjiā)独立操纵考核。 凭着那股不服输的劲，葛鹏飞加班加点补课学习。2018年(nián)6月，葛鹏飞驾驶拖船顺利通过独立(dúlì)操纵考核。入伍4年的他，成为当时战区海军最(zuì)年轻的军士副船长。 渐渐(jiànjiàn)地，葛鹏飞感受到(dào)了这份荣耀背后(bèihòu)的神圣责任——这份事业虽然平凡但不可或缺，军舰远航的背后少不了小小拖船的身影，他们必须以高度责任心守护战舰的每一次航行。 一次，拖船带(dài)着补给物资，穿越波峰浪谷，前往指定海域。葛(gé)鹏飞的内心(nèixīn)像海浪一样久久不能平静，这是他首次随船执行登陆舰补给任务。 “登陆舰像山一样，抬头向上看都看不到它(tā)的顶。”第一次(dìyīcì)近距离接触登陆舰，葛鹏飞惊叹不已。 经过不断磨合，他们顺利完成补给任务。这次任务的成功经历，令葛(lìnggé)鹏飞更加(gèngjiā)坚定当初的选择。勤务船虽然是配角，但在未来作战中有着不可(bùkě)替代的作用。 或许，这正是这份事业(shìyè)的迷人之处。不同的操船技术、全新的使命任务……葛鹏飞和战友们立足岗位刻苦训练，以更高的能力(nénglì)素质适应(shìyìng)新任务新要求。 从登上东拖858船那天起，葛(gé)鹏飞坚持写笔记(bǐjì)，记录他的工作心得与经验。他希望有一天，随手写下的文字，能对后来人有点用。 “我们在时代大潮中破浪(pòlàng)前行。”葛(gé)鹏飞说，“见证大国重器，守护战舰远航，我们要保持一往无前的奋斗(fèndòu)劲头，才能不辱使命、不负重托。” 阔步新征程(zhēngchéng)，越干越有劲头 天蒙蒙亮，葛鹏飞驾驶拖船保障某型战舰驶离码头，这是他执行频率(pínlǜ)最高(zuìgāo)、最重要的工作之一。 2020年底(niándǐ)，葛鹏飞被正式任命为东拖858船的第二任(dìèrrèn)船长。尽管他(tā)已是船上(chuánshàng)名副其实的“老兵”，但他依然感到压力。这不仅是身份改变，更是思维重塑。当副船长时，船长安排他干啥就干啥；成为船长后，船上的事都需要他决定。 上任后(hòu)，大队领导(lǐngdǎo)与葛鹏飞的谈话，让他记忆深刻：“从单打独斗的技术骨干，到带领一艘船、一个分队执行任务的指挥员，肩上的使命(shǐmìng)更重了，责任更大了。” 万事开头难，越难越要开好头(hǎotóu)。为了帮助葛鹏飞打开工作局面，大队领导专门到船上蹲点帮建，手把手教(jiào)方法、传经验。 为了尽快带出一支过硬团队，葛鹏飞(péngfēi)针对人才短缺等难题，积极搭建传帮带(bāngdài)平台，在船上(chuánshàng)开展“一专多能”训练。平时操练，对接受能力较弱的战士，葛鹏飞用心帮带，动作不熟练、课目不达标(dábiāo)就耐心讲解、演示操作。看着他忙碌的身影(shēnyǐng)，不少战士坦言：“船长真心实意教我们，让我们感到温暖、有了信心。” 打开船上(shàng)每名战士的笔记本，扉页上都有一份个人专属的成长路径图(tú)和发展规划表。一年、两年、三年……要读多少书，要考哪些证，要完成的目标，要达到的能力水平都一目了然。这是(shì)葛鹏飞(péngfēi)与每名战士一起商量制订的“成长套餐”，并坚持督促大家完成。 辛勤汗水灌溉出丰硕果实。如今，该拖船人人熟练掌握3种以上专业技能，三分之一(sānfēnzhīyī)的战士能够(nénggòu)在3个不同岗位上独立值(zhí)更，不少战士因训练成绩突出立功受奖。 一天，葛鹏飞和战友们执行完拖带任务归港(guīgǎng)，正在(zhèngzài)吃晚饭。突然，船上接到求助信号：“一艘地方船只失控，请求救援拖带。” 经请示上级批准后，东拖858船紧急出航。经过(jīngguò)1个小时的努力，他们成功(chénggōng)将失控船只拖带至指定锚地，保证了人民群众(qúnzhòng)的生命财产安全。 近年来，东拖(tuō)858船连续(liánxù)两年被评为“四铁”先进单位，并荣立集体三等功，党支部被上级党委表彰为“先进基层党组织”。 长长的码头上，多种(duōzhǒng)型号舰艇靠泊。数百米距离，很近又很远。 很近，走(zǒu)路步行一会儿可以抵达某型战舰靠泊码头；很远，是因为这条路，葛鹏飞走了12年，还(hái)将继续走下去。 在这里，舰艇从当初的一种型号到现在的数十种，葛鹏飞(péngfēi)保障的舰艇吨位越来越(yuèláiyuè)大。由小到大，由少到多，不仅意味着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(gēngxīnhuàndài)，更代表着海军作战能力的拓展与延伸。“这个(zhègè)兵当得值，越干越有劲头！”葛鹏飞说。 ■二级上士 李晋栋(lǐjìndòng) 人生的道路上有(yǒu)许多需要抉择的关口，或是一路向前，风雨无阻；或是选择(xuǎnzé)转身，另辟蹊径。我选择的方式只有一种，那就是前进。 曾经，我的世界(shìjiè)很小(hěnxiǎo)。连绵的黄土高坡，将家乡与外界的喧嚣隔离开来。 20岁(suì)那年，正在上大学的我决定参军入伍。小时候看着(zhe)河水都“晕”的我，成为一名海军战士。怀揣着“驾驶战舰、驰骋大洋(dàyáng)”的梦想，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操舵这一专业。 然而，人生往往事与愿违。新兵下连那天，踏上甲板，我(wǒ)的(de)心(xīn)就“凉了半截”——和电视(diànshì)上的军舰完全不同，排水量仅500多吨的拖船静静地靠泊在码头，狭小的空间、密闭的舱室……失落感像拍打着船体的浪花，一直不停歇。 经历沮丧与(yǔ)失落(shīluò)，在战友的鼓励下，我最终决定在这艘拖船上干下去。 第一次出海，大海就(jiù)给了我“下马威”——晕船。 海上的风浪连续袭来，拖船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“不倒翁(bùdǎowēng)”。为了让自己稍微舒服点，我抱着救生衣(jiùshēngyī)趴在凳子上。一边值(zhí)更，一边呕吐，每一分钟都是煎熬。 “晕船(yùnchuán)哪能当海军？”我努力克服晕船等生理不适，逼着自己时刻保持战斗状态，一刻也不敢松懈。几个(jǐgè)月后，我终于不再晕船。 过去6年，得益于大队开展“一专多能”训练，我在东拖858船上的各个战位上都干过(gànguò)，可以说(shuō)每个专业都摸了个“门清”。 2021年，经过层层考核，我(wǒ)被任命为东拖858船(chuán)副船长。同年9月，我顺利晋升中士。 机遇，意味着挑战。当副船长的第一关，是参加独立操纵考核。我加班加点(jiābānjiādiǎn)学习，最终(zuìzhōng)顺利通过考核，拿到驾船出海的“上岗证”。 身份(shēnfèn)的变化只要一纸命令，胜任岗位却(què)非朝夕之功。至今，我还记得第一次站上指挥台时的情景，手里(shǒulǐ)的话筒仿佛有千斤重，让我忍不住轻微发抖，手心、脸上都是汗。 就这样(zhèyàng)，在一次次任务实践中，我的能力快速提升，干事底气也(yě)越来越足。 机遇留给有准备的人。得益于我在副(fù)船长岗位上的优秀表现，去年底，大队任命我为(wèi)另一艘拖船的船长。 今后的路怎么走，我心里很(hěn)坚定：好好干！ 最初来到勤务(qínwù)船大队时，我心里有(yǒu)许多问号：勤务船大队是干啥的？我为什么会干勤务？……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心中徘徊。 东拖858船是大队最小的船，踏上(tàshàng)甲板时，我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(yīluòqiānzhàng)。 学习专业技能(zhuānyèjìnéng)，我曾一度心不(bù)在焉，认为不就是捕捉并报告一下目标方位距离，有啥难的？ 但真正走上(zǒushàng)战位，第一次独立值班(zhíbān)，我就“出师不利”。正式报告目标方位距离时，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 “再简单(jiǎndān)的工作，也有复杂的一面。再小的船(chuán)，也是战斗力链条上不可或缺的作战单元。”听到船长葛鹏飞的话，我下定决心好好干。 那段时间(duànshíjiān)，我(wǒ)请教班长专业知识难点，他们耐心地讲解要点、进行操作演示，船长经常询问我的学习进度并随时提问……渐渐地，我的专业水平突飞猛进，能够熟练掌握各类设备。看到船长欣慰的眼神，听到战友们的点赞，我知道自己(zìjǐ)“蜕变(tuìbiàn)”了。 那年，东拖(tuō)858船进厂维修。一天检查设备时，我发现气象仪不(bù)显示风向、风速，但显示温度、湿度。 初步检查后，我判定是气象仪内部出现问题。我立即将(jiāng)故障上报(shàngbào)，并在工厂师傅的指导下开始拆解装备。 最终，我发现是一块电路板损坏。替换备件(bèijiàn)后(hòu)，仪器恢复正常。那段时间，我每天跟着工厂师傅学习(xuéxí)。厂修结束后，驾驶室里的大多数装备故障，我都能顺利排除。 每个(měigè)人的军旅之路都不可能一帆风顺，辛勤付出才能有收获。目前，我正在利用出海训练时机学习如何操纵拖船。现在可以完成离靠(líkào)码头等任务，后续我要进一步提升操纵拖船能力(nénglì)，早日达到船长的水平。 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